在春季白蒿芽、苜蓿芽、刺角芽、香椿芽等各种新鲜的“芽”菜中,我对香椿芽情有独钟——它是我的最爱。
香椿是每年春季香椿树枝杈发出的嫩叶芽。小时候,家在马村矿北沟,院子里有棵碗口粗细的香椿树,每年香椿树都会在春风的召唤和明媚阳光照射下从冬眠中苏醒,抽出鲜嫩的新芽,随着新芽的一天天长大,满院子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椿味,抵挡不住这独特的诱惑,我就上墙、爬树掰下几颗微微泛红、鲜嫩油亮的香椿芽,催着母亲做一道油泼香椿辣子。
在那个吃饭穿衣、副食供应要票凭本的年代,吃了一冬腌咸菜和土豆萝卜大白菜的我们兄弟姐妹,闻着油泼香椿辣子的香味,那真是直咽口水,不约而同地冲向存放馒头的笼屉,在母亲“马上就吃饭了还拉馒头”的苛责声中,一个个手里抓着玉米面馒头,把那油泼香椿辣子使劲的往馒头里夹,至今想起当时的情景,是那么的有趣。
等到香椿树枝杈上一朵朵的嫩芽长出5至10公分时,哥哥们就会用一根长棍绑上一个用粗铁丝做成的钩子,用来掰香椿芽,掰下的香椿芽用水清洗几遍,捞出沥干,用刀切碎、放点盐和辣椒面,随着烧热的油泼在辣椒面上发出“呲啦”的声响,厨房里立即充满浓郁的辣子和香椿的香味,一道香辣简单的下饭美食就做成了。
香椿拌豆腐也是一道色香味俱佳、十分诱人的美食。母亲把从香椿洗净,在开水锅里焯水后切碎,再把豆腐放在蒸笼上蒸一会儿,晾凉后切成指甲盖大小的豆腐丁,再在豆腐丁上放上切碎的香椿、咸盐,热油泼后,倒点酱油、醋,一道简单实惠的美味就大功告成。香椿的翠绿加上豆腐的洁白,母亲给这道美味起了个好听的名字,叫“福(腐)来运转”。母亲通常会把焯过水切碎的香椿,晾晒在芦席上,干了后,用塑料袋装好,用纳鞋底的细线把袋口扎紧,把香味储存在塑料袋里,挂在厨房里,这将是我们一家往后一段时期,用来泼香椿辣子的调味料,说是油泼香椿辣子,其实大多是酱油和醋的混合物,油实在是少得可怜,只有家中来了客人时,母亲才舍得用足够的油来做油泼香椿辣子或者炒鸡蛋、香椿拌豆腐的待客菜。
大多数的日子里,母亲都会变着花样把粗粮做成美食,她别出心裁地在熬好的玉米糁稀饭里,下上不多的面条,更多的是青菜,再放点咸盐和一点点味精,母亲还给这道饭食起了个“鲤鱼穿沙”的响亮名字,揭开锅盖的一刹那,一股浓郁的蔬菜和玉米的香味扑来,馋的我和弟弟悄悄溜进厨房,慌慌张张地将晾晒干了的香椿芽洒在玉米糁上,香椿的香味唤醒了我和弟弟的食欲,我和弟弟往往是撑得肚皮溜圆、连连打嗝,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。
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深入,人们再不为填饱肚子熬煎而发愁,生活水平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已由过去的吃得饱走向了吃得好。又是一年香椿发芽的季节,马村矿北沟的老宅随着矿井关闭,早已不复存在,变成生态农业园区,看到枝头绽开的鲜绿嫩红的芽儿,不由回想起当年老宅里的那棵香椿树,还有发生在香椿树下那些童年趣事,和家人的快乐往事。(西固煤业:韩保柱)